【海维/知妙】我的钥匙去哪啦！
磕死我了，忍不住了！写了！
轻微意识流注意
轻烟飘飘渺渺，悠然消散在二人之间。
艾尔海森自诩是个很理智的人，从来不会去单纯欣赏一缕轻烟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
此刻他伴随着均匀的呼吸声，注意力不受控制地从书本上移开，盯着如丝带般随着轻微气流而行踪不定的烟雾看了一会儿，又将目光挪到身旁那位斜靠着窗扉正在熟睡的室友身上。
卡维。艾尔海森看着他，面无表情地转过头，继续读书。
难得一遇的香料。木材的深邃幽古，精油提炼出的鲜花的轻盈芬芳，草药的深沉刺鼻，油脂的厚重内敛，都被完美融合在这一炉烟雾中。
“嗯……”
熟睡的人皱着眉头叹了口气，两脚一蹬，刚好踹到艾尔海森翘脚的大腿上，索性便当作脚踏，微微侧了身继续酣睡。
“卡维。”艾尔海森无意识地叫了他一声，像是在自言自语。
他们在一起总是吵架，总是吵架，吵个没完。他们彼此都很忙，一个身为教令院的大书记官，一个乃须弥天才的大建筑师，此刻悠闲安静的时光如这千载难逢的香料轻烟一样随时消散。卡维薅了艾尔海森买的十箱酒，醉醺醺地大吼大叫说你一定很讨厌我吧艾尔海森！我错了还不行嘛，我……我赔你一箱酒！一整——箱——哦！……嗝！
我当然很讨厌你，讨厌你丝毫不明白我的心意。
他叹了口气，继续纵容这个屡教不改的大手大脚的感性且浪漫的……卡维。
他们差点没把屋顶给掀了。
“你听着艾尔海森！我才不相信你说的！”卡维总爱这么大吵大囔，“艾尔海森！我的钥匙去哪啦！”
他拖着大包小包入驻了这井然有序的房子，凌乱的手稿飞了满屋，七零八落的建筑模型半成品散落一地，绘图工具四仰八叉地横到了餐桌上。他带了世界各地的新奇绘本和易养活的植物，堆满了阳光驻足的窗台。他甚至搬出了据说是某个主顾送他的谢礼，一架简易的观星仪，“你知道吗，我爱看星星，我有时候还在想，这星空真实与否……管他的呢，你不许动它哦！这是我的东西！把你的手拿开！”
事实上他们的确在充满酒味的夜晚打赌一同观测过星星，然而它的主人当晚醉得分不清东西南北，还是艾尔海森捣鼓好的。
有一天他走到家门口，蓦然发现正门前的屋檐上悬挂了一盆须弥蔷薇。这种草生植物怎么会……不，我家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厉害吧？我新研究出的好办法！园林设计也是艺术的一部分嘛！以后可以多多运用在实践中……喂！你干嘛！我好不容易才挂上去的！”
这盆须弥蔷薇依然停留在艾尔海森的家门口，随着日月交替雨露滋养茁壮成长。他还记得他那时候对卡维说，这是我的家。
艾尔海森叹了口气，合上书本。身边的那位室友还是没有苏醒的迹象，安安稳稳地睡着。
卡维说，他最最最喜欢的就是艾尔海森家的这一角，直通到天花板的六角飘窗，窗下是有着舒服靠垫的平台。他把小桌子搬到右边，上头放好了酒品和小点心，又捣鼓了几盆合适的盆栽摆在左侧，他说你看，完美吧，以后呢，你就在这里看你的破书，这里的光线太美了，艾尔海森。
“啊，差点忘记了，我从沙漠带回来的上好香料。”他又说，“我可不是推销哦，在你看书的时候，燃上这一抹香料，你会……欲仙欲死！”
那时候的卡维距离自己好近，他们只有在吵到快打起来的时候才会如此鼻子贴鼻子。他把艾尔海森按着坐在飘窗下，垫子塞到后背，抬手点燃了香料，捧着香炉凑到他身边。
“嘘——别说话。闭上眼睛，自然呼吸。”
温柔轻盈的气息逐渐萦绕周身，不多时，一股敦厚深沉的韵味弥漫开来，夹杂着些许刺激鼻腔的味道，随后是如同丝线般散开神秘的甜味。
其实他早就睁开了眼，望着近在眼前，嘴脸微微上扬，沉浸在香气中的卡维。
他们像是光明之神阿波罗与酒神狄奥尼索斯。极端的冷静自持，极端的感性癫狂。但在遇到卡维的那一刻，艾尔海森察觉到他深埋骨髓的疯狂因子在蠢蠢欲动，而卡维在面对极富想象力的建筑时，那抹冷酷的严谨是自己望而莫及的。
他一直在观察他。冲动，热忱，细腻，严谨，暴躁，缺心眼，诸如此类矛盾而奇怪的诸多特征完美地融合于他一人。
“嗯……干嘛一直盯着我看。”卡维醒了，眯着眼睛嘟着嘴，不满地迎击艾尔海森审视的目光，不知不觉微微红了脸，“又在打我什么坏主意。”
他抱紧了胸前的抱枕，用力踢了艾尔海森一脚。
他还记得那天自己钥匙不见了，结合白天艾尔海森放狠话让自己有本事就搬出去，他真的以为自己被赶出门了。他想到自己凝聚一刹那灵感的手稿，那些未完成的建筑模型，那些费尽心思收集到的绘图工具，以及世界各地带回来的绘本和好不容易才养活的小植物们，还有他用心布置的六角飘窗，那美味的酒与点心，那迷人的极品香料，想到他从此要与它们天各一方，不禁放声大哭起来。
他赖在艾尔海森家门口一瓶接着一瓶狂饮，头顶的那盆须弥蔷薇随风微微晃动，花瓣娇嫩易碎。
他借着酒劲哭的好伤心，身无分文甚至欠债，天才般的艺术细胞在悲惨的现实生活面前好像在和他开天大的玩笑。可他即便欠钱却还是要收集那些凝聚了世间一切美好的东西，而那些东西都在这扇该死的破门里头。
“艾尔海森你把我的钥匙藏哪啦！！！”
多带了一把钥匙出门的艾尔海森虽是无意，但想到笨蛋室友的反应不禁莞尔。他那天晚上本想故意迟点回去，却还是不放心地提前走到了家门附近，想看看室友的真实情况。
真实情况如上，一个酒鬼在自家门口放声哀嚎，差点被镀金旅团抓走。
“艾尔海森……嗝！还我……钥匙！”
他们早忘了这是谁的家，艾尔海森走到醉鬼面前，语气平稳上扬。
“钥匙？”
“我的钥匙……！快点……你这个混蛋！尼藏到哪里啦！是不是……在这里！”
卡维一跃而起，摇摇晃晃要去摸头顶的那盆须弥蔷薇，可踮起脚尖触碰到盆底便重心不稳一头向后栽去。
艾尔海森的怀抱还带着晚风的青涩与凉意，卡维一个激灵抖了抖，随后用力拍打起接住自己的人：“快点还我钥匙！我要回家……嗝！我忙了一天了我要回家……！艾尔海森……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说到最后一句，卡维突然停止了动作，泫然欲泣地缩进逐渐染上体温的怀抱，眼睛却不服输一般地盯着艾尔海森看。
“是。”艾尔海森说。
“你……！”
卡维又要哭了。
“讨厌你从始至终都不明白……罢了。”
艾尔海森抱起迷迷糊糊闹脾气的某人。
两把钥匙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家门开了。
嗅到了屋内熟悉的气息，闹腾得精疲力尽的卡维一边想着艾尔海森这个混蛋到底要我明白什么，一边蜷缩在那个令他安心留恋的怀中沉沉睡去。
当他们再次燃起那抹香料，只有他们熟知的气味袅袅弥漫在他们的家，飘窗外鸟啼宛转，光线散落，他捧着他的破书，他琢磨着他的绘图。
“艾尔海森。”卡维又蹬了艾尔海森一脚。
“干嘛。”
“我想我……明白了。”
“明白什么了。”艾尔海森声音平稳，尾音抖了一下。
“……明白那天我的钥匙在哪了！你！你就是故意带走的！”
“卡维……！这个月酒钱你自己付！”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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